今年的中元節沒有回去給姥姥上墳,家里人已經錯開高峰期提前去祭拜過了,想來以后也沒有什么機會能專門去看看姥姥,估計她會在上頭罵我們這些個小輩沒什么心肝呢。
姥姥離開九年了,隨著年齡的增長,對她思念的次數逐漸減少,可一旦想起來還是會黯然流淚許久,許是愧疚居多吧。年少時,姥姥的家是我的避風港,躲過了無數個寒冬酷暑和無數次父母的爭吵,姥姥姥爺會笑著看我在他們家度過無數個無法無天的假期。
姥姥廚藝精湛,會倒騰各種各樣好吃的給我,每次問我想吃什么,我總說大盤雞,她怕我吃膩,竟能把花樣變化到菜譜之外,在菜品中匯入各種輔食,甚至改變菜品本來的味道,用自己的秘方代替。后來學習慢慢繁重,去姥姥家的次數也少了,至今難忘的是姥姥冒著酷暑乘坐公交車穿越了半個城市送來了美食和對我的牽掛,我家房門打開的那一霎,看見姥姥滿頭大汗沖我粲然一笑,我第一次明白了這種深刻的幸福和沉重的愛。
印象中姥姥流淚的時候有兩次,一次是失去我舅舅,一次是癌癥晚期在病痛中煎熬。前者發生的時候我還小,事發時舅舅才剛剛18歲,我也不理解這種離開意味著什么,只是問他們為什么都不高興,全家人的沉默讓我意識到事發嚴重超乎我的想象,姥姥紅著眼睛不說話,散發出來的悲傷讓整間屋子結了冰。
姥姥第二次難過也是她的最后一次,家里知道她病重沒有告知我,直到最后才讓我去醫院看了一眼,只那一眼,我便眼淚成線,我慈祥可愛的姥姥成了只是在等待結束生命的一個皮囊,她走的很痛苦,家人的陪伴也無法緩解她的煎熬,我輕輕的幫她按摩著脆弱的身軀,她笑笑說沒有白疼我。姥姥說她看不見我結婚的樣子了,我心碎,她說還想多活一陣好享享我的福氣,我落淚。我記得她離開的那天,漫天的風雪,我長舒一口氣,我親愛的姥姥,少受罪,慢慢走。
和爸媽在一起的時候,我們會挨罵挨打,和老輩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對我們處處維護討好。比起父母,老一輩的人對孩子們隔代的愛是那么的不講道理,就算是我沖他們發脾氣,打碎他們心愛的物件,偷他們買菜的錢……老一輩的人大多生于窮苦,操勞了一輩子,經歷了十年動蕩、上山下鄉、災荒等種種我們只能在書本上看到的事件,他們等兒女們成家立業,還是放心不下,繼續操心著兒子的兒子,女兒的女兒。當我被爸追著打,被媽滿街罵的時候,姥姥是我的保護傘;爸媽不給我買的東西,我小嘴一撇,姥姥就給我買回來。
他們包容我的肆無忌憚,給予我爸媽給不了的無限寵愛和溺愛,對我關心甚至討好,這個人我本該對她好一輩子,可惜她沒有給我機會。姥姥走后我每天流淚入睡,在頭七的最后一天她出現在我夢里對我說,你怎么這么想我啊,然后露出了我印象中萬般熟悉的慈愛微笑,轉身離去。
有些故事沒有結尾,許是為了讓我銘記一生。(陳雪靜 固廢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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